❶ 突然想起一篇文章 是在高中时的语文阅读里面的,是一个日本作家写的,关于情窦初开的一个男孩的心理变迁的故
一
道路变得曲曲折折的,眼看着就要到天城山的山顶了,正在这么想的时候,阵雨已经把丛密的杉树林笼罩成白花花的一片,以惊人的速度从山脚下向我追来。
那年我二十岁,头戴高等学校的学生帽,身穿藏青色碎白花纹的上衣,围着裙子,肩上挂着书包。我独自旅行到伊豆来,已经是第四天了。在修善寺温泉住了一夜,在汤岛温泉住了两夜,然后穿着高齿的木屐登上了天城山。一路上我虽然出神地眺望着重叠群山,原始森林和深邃幽谷的秋色,胸中却紧张地悸动着,有一个期望催我匆忙赶路。这时候,豆大的雨点开始打在我的身上。我沿着弯曲陡峭的坡道向上奔行。好不容易才来到山顶上北路口的茶馆,我呼了一口气,同时站在茶馆门口呆住了。因为我的心愿已经圆满地达到,那伙巡回艺人正在那里休息。
那舞女看见我倥立在那儿,立刻让出自己的座垫,把它翻个身摆在旁边。
“啊……”我只答了一声就坐下了。由于跑上山坡一时喘不过气来,再加上有点惊慌,“谢谢”这句话已经到了嘴边却没有说出口来。
我就这样和舞女面对面地靠近在一起,慌忙从衣袖里取出了香烟。舞女把摆在她同伙女人面前的烟灰缸拉过来,放在我的近边。我还是没有开口。
那舞女看去大约十七岁。她头上盘着大得出奇的旧发髻,那发式我连名字都叫不出来,这使她严肃的鹅蛋脸上显得非常小,可是又美又调和。她就象头发画得特别丰盛的历史小说上姑娘的画像。那舞女一伙里有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两个年轻的姑娘,另外还有一个二十五、六岁的男人,穿着印有长冈温泉旅店商号的外衣。
到这时为止,我见过舞女这一伙人两次。第一次是在前往汤岛的途中,她们正到修善寺去,在汤川桥附近碰到。当时年轻的姑娘有三个,那舞女提着鼓。我一再回过头去看望她们,感到一股旅情渗入身心。然后是在汤岛的第二天夜里,她们巡回到旅馆里来了。我在楼梯半当中坐下来,一心一意地观看那舞女在大门口的走廊上跳舞。我盘算着:当天在修善寺,今天夜里到汤岛,明天越过天城山往南,大概要到汤野温泉去。在二十多公里的天城山山道上准能追上她们。我这么空想着匆忙赶来,恰好在避雨的茶馆里碰上了,我心里扑通扑通地跳。
过了一会儿,茶馆的老婆子领我到另一个房间。这房间平时大概不用,没有装上纸门。朝下望去,美丽的幽谷深得望不到底。我的皮肤上起了鸡皮疙瘩,浑身发抖,牙齿在打战。老婆子进来送茶,我说了一声好冷啊,她就象拉着我的手似的,要领我到她们自己的住屋去。
“唉呀,少爷浑身都湿透啦。到这边来烤烤火吧,来呀,把衣服烤烤干。”
那个房间装着火炉,一打开纸隔门,就流出一股强烈的热气。我站在门槛边踌躇了。炉旁盘腿坐着一个浑身青肿,淹死鬼似的老头子,他的眼睛连眼珠子都发黄,象是烂了的样子。他忧郁地朝我这边望。他身边旧信和纸袋堆积如山,简直可以说他是埋在这些破烂纸头里。我目睹这山中怪物,呆呆地站在那里,怎么也不能想象这就是个活人。
“让您看到这样可耻的人样儿……不过,这是家里的老爷子,您用不着担心。看上去好难看,可是他不能动弹了,请您就忍耐一下吧。”
老婆子这样打了招呼,从她的话听来,这老爷子多年害了中风症,全身不遂。大堆的纸是各地治疗中风症的来信,还有从各地购来的中风症药品的纸袋。凡是老爷子从走过山顶的旅人听来的,或是在报纸广告人看到的,他一次也不漏过,向全国各地打听中风症的疗法,购求出售的药品。这些书信和纸袋,他一件也不丢掉,都堆积在身边,望着它们过日子。长年累月下来,这些陈旧的纸片就堆成山了。
我没有回答老婆子的话,在炉炕上俯下身去。越过山顶的汽车震动着房子。我心里想,秋天已经这么冷,不久就将雪盖山头,这个老爷子为什么不下山去呢?从我的衣服上腾起了水蒸气,炉火旺得使我的头痛起来。老婆子出了店堂,跟巡回女艺人谈天去了。
“可不是吗,上一次带来的这个女孩已经长成这个样子,变成了一个漂亮姑娘,你也出头啦!女孩子长得好快,已经这么美了!”
将近一小时之后,我听到了巡回艺人准备出发的声音。我当然很不平静,可只是心里头七上八下的,没有站起身来的勇气。我想,尽管她们已经走惯了路,而毕竟是女人的脚步,即使走出了一两公里之后,我跑一段路也追得上她们,可是坐在火炉旁仍然不安神。不过舞女们一离开,我的空想却象得到解放似的,又开始活跃起来。我向送走她们的老婆子问道:“那些艺人今天夜里在哪里住宿呢?”
“这种人嘛,少爷,谁知道他们住在哪儿呀。哪儿有客人留他们,他们就在哪儿住下了。有什么今天夜里一定的住处啊?”
老婆子的话里带着非常轻蔑的口吻,甚至使我想到,果真是这样的话,我要让那舞女今天夜里就留在我的房间里。
雨势小下来,山峰开始明亮。虽然他们一再留我,说再过十分钟,天就放晴了,可是我却怎么也坐不住。
“老爷子,保重啊。天就要冷起来了。”我恳切地说着,站起身来。老爷子很吃力地动着他的黄色眼睛,微微地点点头。
“少爷,少爷!”老婆子叫着追了出来,“您这么破费,真不敢当,实在抱歉啊。”
她抱着我的书包不肯交给我,我一再阻拦她,可她不答应,说要送我到那边。她随在我身后,匆忙迈着小步,走了好大一段路,老是反复着同样的话:“真是抱歉啊,没有好好招待您。我要记住您的相貌,下回您路过的时候再向您道谢。以后您一定要来呀,可别忘记了。”
我只不过留下五角钱的一个银币,看她却十分惊讶,感到眼里都要流出泪来。可是我一心想快点赶上那舞女,觉得老婆子蹒跚的脚步倒是给我添的麻烦。终于来到了山顶的隧道。
“非常感谢。老爷子一个人在家,请回吧。”我这么说,老婆子才算把书包递给我。
走进黑暗的隧道,冰冷的水滴纷纷地落下来。前面,通往南伊豆的出口微微露出了亮光。
二
出了隧道口子,山道沿着傍崖边树立的刷白的栅栏,象闪电似的蜿蜒而下。从这里望下去,山下景物象是一副模型,下面可以望见艺人们的身影。走了不过一公里,我就追上他们了。可是不能突然间把脚步放慢,我装做冷淡的样子越过了那几个女人。
再往前大约二十米,那个男人在独自走着,他看见我就停下来。
“您的脚步好快呀……天已经大晴啦。”
我放下心来,开始同那个男人并排走路。他接连不断地向我问这问那。几个女人看见我们两个在谈话,便从后面奔跑着赶上来。
那个男人背着一个大柳条包。四十岁的女人抱着小狗。年长的姑娘背着包袱,另一个姑娘提着小柳条包,各自都拿着大件行李。舞女背着鼓和鼓架子。四十岁的女人慢慢地也和我谈起来了。
“是位高等学校的学生呢,”年长的姑娘对舞女悄悄地说。我回过头来,听见舞女笑着说:“是呀,这点事,我也懂得的。岛上常有学生来。”
这伙艺人是大岛的波浮港人。他们说,春天从岛上出来,一直在路上,天冷起来了,没有做好冬天的准备,所以在下田再停留十来天,就从伊东温泉回到岛上去。我一听说大岛这个地方,愈加感到了诗意,我又看了看舞女的美丽发髻,探问了大岛的各种情况。
“有许多学生到我们那儿来游泳,”舞女向结伴的女人说。
“是在夏天吧,”我说着转过身来。
舞女慌了神,象是在小声回答:“冬天也……”
“冬天?”
舞女还是看着结伴的女人笑。
“冬天也游泳吗?”我又说了一遍,舞女脸红起来,可是很认真的样子,轻轻地点着头。
“这孩子,糊涂虫。”四十岁的女人笑着说。
沿着河津川的溪谷到汤野去,约有二十公里下行的路程。越过山顶之后,群山和天空的颜色都使人感到了南国风光,我和那个男人继续不断地谈着话,完全亲热起来了。过了获乘和梨本等小村庄,可以望见山麓上汤野的茅草屋顶,这时我决心说出了要跟他们一起旅行到下田。他听了非常高兴。
到了汤野的小客栈前面,四十岁的女人脸上露出向我告别的神情时,他就替我说:“这一位说要跟我们结伴走哩。”
“是呀,是呀。‘旅途结成伴,世上多情谊。’象我们这些无聊的人,也还可以替您排忧解闷呢。那么,您就进来休息一下吧。”她随随便便地回答说。姑娘们一同看了我一眼,脸上没有露出一点意外的神情,沉默着,带点儿害羞的样子望着我。
我和大家一起走上小旅店的二楼,卸下了行李。铺席和纸隔扇都陈旧了,很脏。从楼下端来了。她坐在我面前,满脸通红,手在颤抖,茶碗正在从茶托上歪下来,她怕倒了茶碗,乘势摆在铺席上,茶已经撒出来。看她那羞愧难当的样儿,我愣住了。
“唉呀,真讨厌!这孩子情窦开啦。这这……四十岁的女人说着,象是惊呆了似地蹙起眉头,把抹布甩过来。舞女拾起抹布,很呆板地擦着席子。
这番出乎意外的话,忽然使我对自己原来的想法加以反省。我感到由山顶上老婆子挑动起来的空想,一下子破碎了。
这当儿,四十岁的女人频频地注视着我,突然说:“这位书生穿的藏青碎白花纹上衣真不错呀。”于是她再三盯着问身旁的女人:“这位的花纹布和民次穿的花纹是一个的,你说是吧?不是一样的花纹吗?”然后她又对我说:“在家乡里,留下了一个上学的孩子,现在我想起了他。这花纹布那孩子身上穿的一样。近来藏青碎白布贵起来了,真糟糕。”
“上什么学校?”
“普通小学五年级。”
“哦,普通小学五年级,实在……”
“现在进的是甲府的学校,我多年住在大岛,家乡却是甲斐的甲府。”
休息了一小时之后,那个男人领我去另一个温泉旅馆。直到此刻,我只想着和艺人们住在同一家小旅店里。我们从街道下行,走过好一大段碎石子路和石板路,过了小河旁边靠近公共浴场的桥。桥对面就是温泉旅馆的院子。我进入旅馆的小浴室,那个男人从后面跟了来。他说他已经二十四岁,老婆两次流产和早产,婴儿死了,等等。由于他穿着印有长冈温泉商号的外衣,所以我认为他是长冈人。而且看他的面貌和谈吐风度都是相当有知识的,我就想象着他大概是出于好奇或者爱上卖艺的姑娘,才替她们搬运行李跟了来的。
洗过澡我立刻吃午饭。早晨八点钟从汤岛出发,而这时还不到午三时。
那个男人临走的时候,从院子里向上望着我,和我打招呼。
“拿这个买些柿子吃吧。对不起,我不下楼啦,”我说着包了一些钱投下去。他不肯拿钱,就要走出去,可是纸包已经落在院子里,他回过头拾起来。
“这可不行啊。”他说着把纸包抛上来,落在茅草屋顶上。我又一次投下去。他就拿着走了。
从傍晚起下了一场大雨。群山的形象分不出远近,都染成一片白,前面的小河眼见得混浊了,变成黄色,发出很响的声音。我想,雨这么大,舞女们不会串街卖艺了,可是我坐不住,又进了浴室两三次。住屋微暗不明,和邻室隔的纸扇开了个四方形的口子,上梁吊着电灯,一盏灯供两个房间用。
在猛烈雨声中,远方微微传来了咚咚的鼓声。我象要抓破木板套似的把它拉开了,探出身子去。鼓声仿佛离得近了些,风雨打着我的头。我闭上眼睛侧耳倾听,寻思鼓声通过哪里到这儿来。不久,我听见了三弦的声音;听见了女人长长的呼声;听见了热闹的欢笑声。随后我了解到艺人们被叫到小旅店对面饭馆的大厅去了,可以辨别出两三个女人和三四个男人的声音。我等待着,想那里一演完,就要转到这里来吧。可是那场酒宴热闹异常,象是要一直闹下去。女人的尖嗓门时时象闪电一般锐利地穿透暗夜。我有些神经过敏,一直敞开着窗子,痴呆地坐在那里。每一听见鼓声,心里就亮堂了。
“啊,那舞女正在宴席上啊。她坐着在敲鼓呢。”
鼓声一停就使人不耐烦。我沉浸到雨声里去了。
不久,也不知道是大家在互相追逐呢还是在兜圈子舞蹈,纷乱的脚步声持续了好一会,然后又突然静下来。我睁大了眼睛,象要透过黑暗看出这片寂静是怎么回事。我心中烦恼,那舞女今天夜里不会被糟蹋吗?
我关上木板套窗上了床,内心里还是很痛苦。又去洗澡,胡乱地洗了一阵。雨停了,月亮现出来。被雨水冲洗过的秋夜,爽朗而明亮。我想,即使光着脚走出浴室,也还是无事可做。这样度过了两小时。
三
第二天早晨一过九时,那个男人就到我的房间来了。我刚刚起床,邀他去洗澡。南伊豆的小阳春天气,一望无云,晴朗美丽,涨水的小河在浴室下方温暖地笼罩于阳光中。我感到自己昨夜的烦恼象梦一样。我对那个男人说:“昨天夜里你们欢腾得好晚啊。”
“怎么,你听见啊?”
“当然听见了。”
“都是些本地人。这地方上的只会胡闹乱叫,一点也没趣。”
他若无其事的样子,我沉默了。
“那些家伙到对面的浴场来了。你瞧,他们好像注意到这边,还在笑哩。”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我朝河那边的公共浴场望去。有七八个人光着身子,朦胧地浮现在水蒸气里面。
忽然从微暗的浴场尽头,有个裸体的女人跑出来,站在那里,做出要从脱衣场的突出部位跳到河岸下方的姿势,笔直地伸出了两臂,口里在喊着什么。她赤身裸体,连块毛巾也没有。这就是那舞女。我眺望着她雪白的身子,它象一棵小桐树似的,伸长了双腿,我感到有一股清泉洗净了身心,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嗤嗤笑出声来。她还是个孩子呢。是那么幼稚的孩子,当她发觉了我们,一阵高兴,就赤身裸体地跑到日光下来了,踮起脚尖,伸长了身子。我满心舒畅地笑个不停,头脑澄清得象刷洗过似的。微笑长时间挂在嘴边。
由于舞女的头发过于中盛,我一直认为她有十七。八岁,再加上她被打扮成妙龄女郎的样子,我的猜想就大错特错了。
我和那个男人回到我的房间,不久,那个年长的姑娘到旅馆的院子里来看菊花圃。舞女刚刚走在小桥的半当中。四十岁的女人从公共浴场出来,朝她们俩人的方向望着。舞女忽然缩起了肩膀,想到会挨骂的,还是回去的好,就露出笑脸,加快脚步回头走。
四十岁的女人来到桥边,扬起声音来叫道:“您来玩啊!”
年长的姑娘也同样说着:“您来玩啊!”她们都回去了。可是那个男人一直坐到傍晚。
夜里,我正和一个卸下了纸头的行商下围棋,突然听见旅馆院子里响起了鼓声。我马上就要站起身来。
“串街卖艺的来了。”
“哼哼,这些角色,没道理。喂,喂,该我下子啦。我已经下在这里,”纸商指点着棋盘说。他入迷地在争胜负。
在我心神恍惚的当儿,艺人们似乎就要回去了,我听见那个男人从院子里喊了一声:“晚上好啊!”
我到走廊里向他招手。艺人们悄声私语了一阵,然后转到旅馆门口。三个姑娘随在那个男人身后,顺序地道了一场“晚上好”,在走廊上垂着手,象艺妓的样子行个礼。我从棋盘上看出我的棋快要输了。
“已经没有办法了。我认输。”
“哪里会输呢?还是我这方不好啊。怎么说也还是细棋。”
纸商一眼也不朝艺人那边看,一目一目地数着棋盘上的目数,愈加小心在意地下着子。女人们把鼓和三弦摆在房间的墙角里,就在象棋盘上玩起五子棋来。这时我本来赢了的棋已经输了。可是纸商仍然死乞白赖地要求说:
“怎么样?再下一盘,再请你下一盘。”
但是我一点意思也没有,只是笑了笑,纸商断了念,站起身走了。
姑娘们向棋盘这边靠拢来。
“今天夜里还要到哪里去巡回演出吗?”
“还想兜个圈子。”那个男人说着朝姑娘们那边看看。
“怎么样,今天晚上就到此为止,让大家玩玩吧。”
“那可开心,那可开心。”
“不会挨骂吗?”
“怎么会,就是到处跑,反正也不会有客人。”
她们下着五子棋什么的,玩到十二点钟以后才走。
舞女回去之后,我怎么也睡不着,头脑还是清醒异常,我到走廊里大声叫着。
“纸老板,纸老板!”
“噢……”快六十岁的老爷子从房间里跳出来,精神抖擞地答应了一声。
“今天夜里下通霄。跟你说明白。”
我这时充满非常好战的心情。
四
已经约好第二天早晨八点钟从汤野出发。我戴上在公共浴场旁边买的便帽,把高等学校的学生帽塞进书包,向沿街的小旅店走去。二楼的纸隔扇整个地打开着,我毫不在意地走上去,可是艺人们都还睡在铺垫上。我有些慌张,站在走廊里愣住了。
在我脚跟前那张铺垫上,那舞女满面通红,猛然用两只手掌捂住了脸。她和那个较大的姑娘睡在一张铺上,脸上还残留着昨晚的浓汝,嘴唇和眼角渗着红色。这颇有风趣的睡姿沁入我的心胸。她眨了眨眼侧转身去,用手掌遮着脸,从被窝里滑出来,坐到走廊上。
“昨晚谢谢您!”她说着,漂亮地行了礼,弄得我站在那儿不知怎么是好。
那个男人和年长的姑娘睡在一张铺上。在看到这以前,我上点都不知道这两个人是夫妇。
“非常抱歉。本来打算今天走的,可是今天晚上要接待客人,我们准备延长一天。您要是今天非动身不可,到下田还可以和您见面。我们决定住在甲州屋旅店里,您立刻就会找到的,”四十岁的女人在铺垫上抬起身说。我感到象是被人遗弃了。
“不可以明天走吗?我预先不知道妈妈要延长一天。路上有个伴儿总是好的。明天一块儿走吧,”那个男人说。
四十岁的女人也接着说:“就这么办好啦。特意要和您一道的,没有预先跟您商量,实在抱歉。明天哪怕落雹也要动身。后天是我的小宝宝在路上死去的第四十九天,我心里老是惦念着这断七的日子,一路上匆匆忙忙赶来,想在那天前到下田做断七。跟您讲这件事真是失礼,可我们倒是有意外的缘份,后天还要请您上祭呢。”
因此我延缓了行期,走到楼下去。为了等大家起床,我在肮脏的帐房间里跟旅店的人闲谈,那个男人来邀我出去散散步。沿街道稍微向南行,有一座漂亮的小桥。凭着桥栏杆,他谈起了他的身世。他说,他曾经短期参加了东京一个新流派的剧团,听说现在也还常常在大岛港演剧。他说他们的行李包里刀鞘象条腿似的拖在外面。因为在厅房里还要演堂会。大柳条包里装的是衣裳啦,锅子茶碗之类的生活用品。
“我耽误了自己的前程,竟落到这步田地,可是我的哥哥在甲府漂亮地成家立业了,当上一家的继承人。所以我这个人是没人要的了。”
“我一直想您是长冈温泉人呢。”
“是吗?那个年长的姑娘是我的老婆,她比你小一岁,十七啦。在旅途上,她的第二个孩子又早产了,不到一个星期就断了气,我女人的身体还没有复原。那个妈妈是她的生身母亲,那舞女是我的亲妹妹。”
“哦,你说你有个十四岁的妹妹……”
“就是她呀,让妹妹来干这种生计,我很不愿意,可是这里面还有种种缘故。”
然后他告诉我,他名叫荣吉,妻子叫千代子,妹妹叫薰子。另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叫百合子,只有她地大岛生人,雇来的。荣吉象是非常伤感,露出要哭的脸色,注视着河滩。
我们回来的时候,洗过了脂粉的舞女正俯身在路边拍着小狗的头。我表示要加回自己的旅馆里去。
“你去玩啊。”
“好的,可是我一个人……”
“你跟哥哥一道去嘛。”
“我马上去。”
没多久,荣吉到我的旅馆来了。
“她们呢?”
“女人们怕妈妈唠叨。”
可是我们刚一摆五子棋,几个女人已经过了桥,急急忙忙上楼来了。象平素一样,她们殷勤地行了礼,坐在走廊上踌躇着,第一个站起来的是千代子。
“这是我的房间。请别客气,进来吧。”
就这些了,谢谢
❷ 我们高中.初中.小学的语文教材有没有日本作家写的课文
有啊
而且这文章作者还获得过诺贝尔文学奖呢?
❸ 求人教版高中语文课本里的两篇日本作家的文章的名字,
川端康成:花未眠
端木洪良:大地
❹ 诗圣,诗仙,诗魔,诗神,诗狂,诗佛,诗鬼分别是谁
诗骨--陈子昂
陈子昂(公元659~公元700),字伯玉,梓州射洪(今四川省遂宁市射洪县)人,唐代诗人,初唐诗文革新人物之一。因曾任右拾遗,后世称陈拾遗
诗杰--王勃
王勃(约650年—约676年),字子安,汉族,唐代文学家。古绛州龙门(今山西河津)人,出身儒学世家,与杨炯、卢照邻、骆宾王并称为“王杨卢骆”、“初唐四杰”。
诗狂--贺知章
贺知章(约659年—约744年),唐代诗人、书法家。字季真,晚年自号“四明狂客”“秘书外监”,越州永兴(今浙江杭州萧山区)人。少时以诗文知名。
武则天证圣元年(695年)中乙未科状元,授予国子四门博士,迁太常博士。后历任礼部侍郎、秘书监、太子宾客等职。
诗家天子七绝圣手--王昌龄
王昌龄(698—757),字少伯,汉族,河东晋阳(今山西太原)人,又一说京兆长安人(今西安)人。盛唐著名边塞诗人。
王昌龄与李白、高适、王维、王之涣、岑参等人交往深厚。其诗以七绝见长,尤以登第之前赴西北边塞所作边塞诗最著,有“诗家夫子王江宁”之誉,又被后人誉为“七绝圣手”。
王昌龄诗绪密而思清,与高适、王之涣齐名,时谓王江宁。有文集六卷,今编诗四卷。
❺ 中国语文课本上的日本作品有什么 小学 初中 高中 都要
我只知道初二星新一写的喂-----出来
❻ 求高中语文读本中所选日本人的作品,目录即可。谢谢。
随着语文新课程的全面实施,语文新教材的使用,我们发现语文课堂教学不再是死气沉沉的、逼仄的、令人味同嚼蜡的,而是充满了感性和诗意,学生老师徜徉期间,或吟诵、或体验、或讨论,但是我们是否发现,当你在课堂上遭遇学生感情“泛滥”时,是否需要老师带着学生更多地去进行一些理性的思考?
理性思维是人认识的一个升华,黑格尔讲:“无论如何,我们必须首先承认理智(知性)思维的权利和优点,大概讲来,无论在理论的或实践的范围内,没有理智(知性),便不会有坚定性和规定性。” 传统语文教学强调主题的分析、段落大意的归纳无疑是对学生逻辑思考习惯的培养,但它应当也必须建立在充分的感性思维基础之上,是学生在接触了大量的语言材料之后的一种水到渠成的提炼。这便是传统教学方式的一大弊端。
《普通高中语文课程标准(实验)》似乎意识到了这一点,对此作了修整,在第二部分课程目标中提出了五个方面的要求:积累·整合、感受·鉴赏、思考·领悟、应用·拓展、发现·创新。这五个要求注重学生的感性思维的培养,注重语文学科的实际应用,注重文学鉴赏和人的认识的一般规律。假如说传统语文教学是重视学生的理性思维(逻辑性)的话,那么“新课程”则是在强调学生的感性思维。然而过多地强调感性思维,就会造成学生感情“泛滥”,不能进一步理性地思考某些问题。笔者认为假若学生的思考角度出现偏差,教师(或将任务交给学生)应及时指出并加以纠正,使其养成良好的思维习惯,下面笔者以教学《东史郎日记》为例,谈谈这个问题。
《东史郎日记》的作者东史郎曾作为侵华日军的一员于1937年参加攻占南京的战斗,目睹了侵华日军在南京实施的种种惨无人道的大屠杀罪行。1987年,已年过古稀的东史郎为了揭露南京大屠杀的真相,决定将封存40年的从军日记和战场记录公之于众,后来又整理成书出版。他的记录成为揭露和研究南京大屠杀真相最有价值的资料之一。
在苏教版高中语文课本必修课本第二册中,选入了此日记的两则, 在上这一堂课时,我带着学生深入文本,学生在这两则日记中看到了日本人扫荡村子残害中国人的事例和火烧中国人的事例,通过阅读文本,学生看到了日本军人的对中国军民的残酷杀戮、冷酷、麻木,同时我也描述了我在暑假里观看“南京大屠杀纪念馆”的的情景及感受,此时学生脸上纷纷表现愤慨之色,当我谈到日本当局至今还没有完全承认自己的战争罪行,他们国家领导人还在参拜靖国神社时,并且我在投影仪上适时打出了一位日本企业家的话:“首相不参拜靖国神社,韩国人也不买我们的产品;首相天天参拜靖国神社,中国人还是会买我们的产品。”许多学生在课堂上愤然说:“打倒日本鬼子!”“日本人不是好东西”“我们不用日本人的产品了,谁用谁就是卖国贼”……这个时候,我应该是不是继续让学生愤慨下去,任由他们这种愤慨的情绪“泛滥”呢?笔者以为,如果只是一味地任由学生去仇视一个民族、一个国家,显然不利于学生全面地、历史地看待问题,所以笔者觉得应该是带领学生去理性地看待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于是我用几个小问题把学生的思考引向深入。我问道:日本军国主义者为何可以对中国进行长达8年的蹂躏?今后我们应该怎样看待日本?怎样对待日本人?为什么日本企业家可以那样说?在经过一番激烈的讨论后,前一个问题大家达成共识,那就是我们国家以前非常贫穷落后,落后就要挨打,所以,要想中国强大起来,只有每一位国人发奋图强,建设好自己的祖国。后几个问题,大家意见不一,有人认为应该今后不买日本人所有的产品,不和日本人讲话,有的人则持反对意见……,这时,我适时地在全班读了一篇文章《数据中真实的日本》(《读者》2005年第1期),其中这么几段话让同学们听了不住地点头:“在我们眼里,日本是个野蛮的国家,一个从不知道认错的国家,是一个生活压力大、国民不幸福的国家、甚至是个不可理喻的国家。可是从统计数据的比较中,我们却发现,日本是个经济先进、百姓富足、社会公平、吏治良好、教育优秀、家庭稳定、环境优美、寿命高、富于远见并且对世界做出了重大贡献的国家。中国要达到和日本相提并论的地步,在许多方面可能还需要几十年的努力,有些地方甚至可能需要上百年的努力。
日本,绝非等闲之辈,绝非幻觉中日薄西山的国家,而是一个在许多方面都出类拔萃,值得中国学习和借鉴的国家。我们是个刚刚恢复元气,有着远大前程,同时需要在各方面加倍努力的国家。也许,在一些中国愤青朋友的眼里,从来耻于与日本为伍,更别提向日本人学习,日本人,不过是仇人而已。就算是这样,但千万记住一句话:对于你的仇人,最好的报复是“比他活的更好”而不是不计代价地让对方活的更糟。而要做到生活的比别人更好,光有满腔的热血和喊破了天的口号是不够的,更加需要的是辛勤的汗水、真正的智慧,以及扎扎实实的行动。”
同时,我又引用了香港《文汇报》2005年4月9日《中日关系的理性思维》一文作为本堂课的结尾:“中国和亚洲人民在处理对日问题上需要更多的理性思维。目前,要反的不是日本企业,不是日本人民,也不是日本文化、日本的产品、日本的技术、日本的资金,要反的是日本右翼势力及其政策。”这时一个学生站起来说:“原先我在网上看到我国有些地方反日情绪高涨,示威游行啊,对日本人大打出手啊,觉得很解恨。现在我认为是要理性地看待日本人侵华的那段历史。”班内许多同学纷纷赞同。
在本堂课结束后, 我还发现很多学生都自觉地去买了《读者》2005年第1期,细细品味着《数据中真实的日本》那篇文章……
通过上《东史郎日记》这一堂课,笔者看到,当老师带着学生感悟文本时,学生深入其中,有时往往要感情泛滥,不能自拔,这时教师在课堂中作为学习活动的组织者和引领者应该起到他应有的作用,对学生的发言要加以判断、纠偏、引导,应该带着学生去进行理性地思考,理性地审视、看待一些问题,以帮助他们正确的历史观、世界观的形成。
❼ 在高中语文文言文中,为什么“之”能取消句子独立性
取消句子独立性,完整的提法是“主谓之间取消句子独立性”。特征是“之”字必在一个句回子的主谓之答间,前有主语,后有谓语。如:
吾妻之美我者,私我也.(《邹忌讽齐王纳谏》)
孤之有孔明,犹鱼之有水也。(《三国志·诸葛亮传》)
取消句子独立性,其实是古人的句法习惯,记下几个例句,找到感觉就行了。这种提法只是现代的语法分析,古人只管使用,根本就不作分析的;除了专家研究与学生应试,其实没有分析的必要。
比如说“王老师讲课”是一个句子,最后可以用个句号,但如果说“王老师的讲课”,多了一个“的”,就是一个短语,而不是一个句子,就不能用句号了,虽然“的”与“之”功能不完全一样,但道理是一致的。